當你認識一個人以後,就開啟了一個故事,然後,這個故事就會一直寫著、寫著﹍﹍﹍。這是小玲的故事──
小玲是我在幼兒園的同事,她從隨車老師,進而是幼幼班老師,很快就和我們打成一片。一群未婚的年輕女老師在一起工作,是幼兒園獨特的職場生態。尤其我們當時都正處於探索人生可能的階段。
有一天下班,小玲來請我們幫忙搬家,這個搬家是需要特別挑時間的。這天我們才知道,小玲平常和我們提的爸爸媽媽,是小玲認的乾爸爸乾媽媽。小玲還在學齡前時,父母就離婚,她對生父沒有什麼印象。只記得剛開始,她和弟弟必須到外婆家住,她還記得,小小年紀,她就瞭解什麼是寄人籬下。
後來,媽媽再婚,他們總算有一段家庭時光。但是,後來媽媽又離婚了,有好長一段時間,她都自責媽媽婚姻的不順利,是由於還要帶著他們這兩個小孩。小玲國中畢業念五專,後來就半工半讀,不要再成為媽媽的負擔。小玲說著,一直到媽媽有第三次婚姻,他們並沒有進入媽媽的新婚姻生活,最後,媽媽還是以離婚收場。她才終於瞭解,媽媽的婚姻問題,是她自己的問題。
現在的乾爸爸乾媽媽是小玲在餐廳工讀階段時認識的,當時他們有一大群同事,不分年齡,大家感情都很好,當時的男朋友也是這一群同事中一員。乾媽媽的體質會習慣性流產,他們倆夫妻已經努力了很多年,就在乾媽媽邁入更年期,終於向命運屈服,不再掛心生兒育女了。兩夫妻和小玲很投緣,很喜歡小玲,小玲也從他們的身上得到很多未曾嘗過的長輩溫暖。兩夫妻就收養了小玲,不過小玲已經五專快畢業,已接近成年人,所以,沒有正式收養程序。但是,小玲真的住進乾爸媽家,兩夫妻也將她視如己出。
前一陣子,小玲找我們一群同事,和一群她乾爸媽介紹的朋友出去玩,當時玩了什麼,我一點印象都沒有,只記得好像開了兩部車,我們一堆人,去了哪兒,玩了什麼,我完全沒有記憶。好,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其中有一位男子,是乾爸媽矚意要介紹給小玲的對象,這位男子是診所開業醫生。我顯然是遲鈍加三級,我不知道哪一位是這個男主角。反正我不是女主角,所以,這也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小玲對這位男主角完全不來電。
小玲說著,乾爸媽說:小玲沒有什麼家世背景,對方是醫生,這還有什麼好挑剔?然後,還反問小玲,真的要跟現在這個男朋友在一起嗎?原來這個男朋友的前女友也是餐廳裡的同事,乾爸媽覺得這個男孩並不可靠。我們知道前因後果之後,當然就義不容辭幫忙囉!
乾爸媽的這段談話,這番視如己出的好意,也讓小玲知道,這是她無法承受的關愛。所以,小玲決定要搬出來。昨晚,她知道乾爸媽的價值觀之後,她就決定了!她知道乾爸媽幾點出門上班,我們要趁乾爸媽出門,天又還沒有黑時,回家搬東西,而且要一次就搬完。這個過程一定會遇到鄰居,其實就是要選擇天還沒有黑,自然的遇到鄰居,然後可以告訴鄰居,現在她來幼兒園上班了,搬來幼兒園和我們一起住。好像還有將鑰匙託鄰居還乾爸媽,這點我現在倒是不確定了。確定的是,我們一票女孩,五部摩托車出動,二話不說,一次就搬完。
印象最深刻的是隔天,同事請我幫忙接分機轉來的電話,乾爸媽打來找小玲的電話,小玲不敢接,我是幾個女孩裡年紀最大的,沒有推辭的理由,接了電話。至今,我仍舊感受深刻,小玲的乾媽如何表達她的失望,我可以理解她的想法,但是,我又完全支持小玲的決定。這樣的價值觀落差,在親生的父母親與兒女身上仍會存在,只是,親生父母親會與自己就這樣永遠斷絕關係嗎?我不知道!!
後來,小玲結婚了,她勇敢的選擇所愛,除了我們這一票姊妹參加婚禮,主婚人是,小玲的繼父─她生母的第二任配偶,以及繼父後來的妻子。
小玲與夫婿目前不在台灣,他們每隔幾年會回台灣,除了我們姊妹淘會聚在一起,小玲也會去看她的生母,但是,他們都是回桃園繼父家住,小玲的弟弟也是一直住在這個繼父家。
我常會想著,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,縱使親子情緣也是很微妙的。小玲與台灣的家庭聯繫,是這個不是生養她的繼父母家庭﹍﹍
這是過年期間,和媽媽聊有關收養的故事,我把這個故事告訴媽媽,同時,也覺得應該抽空寫下來﹍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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