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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我常想起一個小孩,我已經不記得他的名字,也無法想起他的完整長相。只記得他長得很像劉德華,但是臉大一點,尤其鼻子大多了,所以看起來比較沒有那麼帥,但是,看起來比較性格。

 

這是有一年暑假帶國一、二小孩的營隊。營隊前,我們輔導員需要到小孩就讀的學校校訪,也要做家訪。但是,我現在的腦海裡,搜尋不到訪問他家庭的任何資訊。

我還記得訪問他的導師時,導師對他的描述:他小時候是由阿嬤帶大的,所以他有鄉下人的善良。現在他的問題是家庭問題,爸媽在夜市做餐飲,沒有時間管他,媽媽是繼母,對他的印象不好,明顯偏袒同父異母的弟弟。他在鄉下認識的朋友,會到學校門口等他,跟他要錢,如果不給他們錢,就會打他。所以,老師聯絡爸爸,放學時到校門口來接小孩,但是,爸爸不是每天都可以做到。

 

這個小孩在營隊時,有極佳的自我控制能力,讓人非常的驚訝與敬佩!在團體中是一個非常安靜內斂的小孩,但是,需要出頭時,也不會怯場。當時有個活動,他上場跳舞,是個人獨舞!這可是20年前,還沒有流行什麼街舞之類的年代。

 

他也是營隊結束後,唯一本人到中心找我的孩子。印象中,他還是轉了幾趟公車才到的。他來找我不是要述說問題,而是分享他的生活。他帶來了一袋信,真的是一小布袋!有個班上女同學,持續了近兩年,幾乎天天寫信給他,鼓勵他!娟秀的文筆,娓娓道來她的觀察,末了總會鼓勵他要用功、要振作。

 

記得當時我一封封看完內容大同小異的信,驚訝不已!這個女孩才是最佳輔導員,她敏銳的觀察、細密的心思,讓我望其項背。不知道那算不算青少年的愛情?我覺得那是人類最純靜美好的感情。

 

我問起導師提到的,有人會向他勒索,這似乎不是他最困擾的問題。他說那些人以前很照顧他,他們來跟他要錢,他就會盡量給。他最在意的,還是繼母不喜歡他。他曾經問過爸爸,為什麼還要再結婚,爸爸回答他,以後他長大就會知道。

平常放學後,就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家,爸媽在夜市做生意,每天工作到很晚,還學齡前的弟弟都是跟著爸媽。他自己一個人在家就是跳舞,喜歡上學,這樣才有朋友。我自己不是一個活動量很大的人,當他說在家都是跳舞時,我很困惑的問,那都跳多久呀?他說大概都跳到9點、10點,他會看MV,一直跳一直修正動作,累了就會去睡,有時還會跳到12點。我聽了也覺得好驚奇!難怪有人可以擔任職業舞者,從放學45點,除了吃飯,就是跳舞,這樣每天也跳了57個鐘頭。

而且,從他的觀點,我才知道,低學業成就根本就不是他在意的,他到學校是去和朋友在一起。以前我總以為,小孩的低學業成就,會導致他排斥上學。他讓我瞭解,這件事如果沒有人在乎,他也不會在乎,那這件事就不是問題。所以,這個女同學的好意,他有感受到,但是,他們之間好像還是有個微妙距離的。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好像他的導師最後形容的,以後他長大可能會往來黑白道之間。

 

許久許久沒有想起這些事、這些小孩,算一算,這些小孩現在也都進入人生的而立之年。或許,有人都為人父了。不論這些孩子在哪裡,想要在此祝福他們﹍﹍

有力量突破人生困境,走出自己的美好人生~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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